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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情人間都存在著不平等的溝通關係,這也是我開始寫部落格的緣起。當被強迫閉嘴時,就只能用其他“安靜“的方式來宣洩。
溝通與說服之間,經常只有很微細的差別,一不小心就會成為思想強暴。情侶、家人,甚至朋友之間,聊天之際若遇到和自己理念衝突處,常很難在自己與支持的想法之間保持一定的理性,而不帶有一丁點說服的意圖。似乎只要一方聲音大一點,另一方的沈默就被當作臣服的證據。(當然,那也有可能是無聲的抗議,只是大聲的一方在當下多半不會察覺,也不會這般認為。)

在朋友之間,我常常因為對某些想法的過度支持,而在言語情緒間激動過度,無不對席間朋友造成程度上的壓力。但我從不認為說話大聲是一種“贏了“的表現,或是“氣燄高張“。那也不是一種像競選活動裡常用的,為了凝聚人心的呼告。對我而言,那就只是致因於另一方的音量而提高,或一種純粹忘我的表現。但我總會記得在激動過後,安靜下來聽聽別人的聲音。其實,別人的同意或說服都不是我的本意,會有一段對話的開始,常源自於好奇這些不同於我的想法。

小豬是一個不畏懼強權的法國人,所以當我太支持什麼而與他的想法道不合時,他也很樂意與我抬槓。可是我卻常在跟他討論什麼的時候遭遇挫折:他總會在抬槓累了的時候,以受害人之姿先發制人的說:你這不是溝通,你只是要我同意你的想法(試圖說服我)而已。他知道這句話對我殺傷力很大,視同指控我思想強暴他,然後我就會因愧疚而閉嘴。(但這不代表他自己就不是這樣,只是因為他比我先說了,所以我就變成箭靶。因此我常覺得他很狡猾,而我很愚蠢。)

漸漸地,我們在談話間找到平衡,在議題上保持一定的距離,避免自己太深陷其中而有被另一方指控的機會。有時候對話雖然聽起來帶火藥味,但雙方仍能在分寸間取捨,打開心胸讓對方的想法進入腦袋,聊到一個段落就會有:恩~我喜歡跟你有這些交換想法的對話~的感覺,即便我們不一定同意對方。

聽別人的想法,模擬他們的思想途徑,然後我們才能理解為什麼他們會這樣想。理解以後,用獨立思考來檢視自己原有的想法,不帶強迫地判斷出符合“正確“的價值。也要不斷告訴自己,別人的腦袋做出的價值判斷,有被尊重的權利。I accept, but I don't agree.  我尊重你有你的想法,但不代表我一定要同意。而你也必須尊重我不同於你的選擇,互相尊重才是溝通的真意。

打開了耳朵,打開了心胸以後,才能聽到別人的聲音。

然後情人之間,不公平的沙文想法會被降低,男人再不會以高姿態想:今天我不跟妳吵,我聽妳的,是因為我妳。家人之間,父母再不會單以年齡經驗為絕對標準拿翹,而忽視孩子的想法。
我曾在和前男友產生溝通不良(思想迫害)時,向女性文學的教授求救。教授告訴我:「Many people have the communication problem, because they are simply too civilized and gentle. 」所以我們對那些容易沈浸其中,聽不見其他聲音的人,也不應該因受到優雅矜持的規範而保持沈默。就算是邊哭邊說或吼這樣不健康,也總要找到一個方法,適當地把想法傳達出去。

我發現要做到單純溝通,比說服他人要困難上許多。因為多了一個“挑戰“的步驟(有時也是一種反省),一定程度上地必須間接懷疑自己所相信的。但如果真的做到了,我們在任何議題上就會有更多可能性的產生,能更客觀,更去立場地就事論事,每個人能更平等地存在著,每個想法都受到同樣的尊重。這樣的世界,也許才會更平安大同。畢竟這個世界就是因為有這麼多的不同,而變得美麗的。如果我們只被允許有同一種聲音、想法,那跟工廠裡的機器又有什麼兩樣?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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